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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荣(射阳县):周年记

2024-09-06 10:41:26      来源:江苏散文网      人气:169


 

  从2023年7月22日在江苏散文网发表第一篇散文《老友记》,到今天一周年。

  一年里,写过那些被时光遗落的古早往事,写过在一路上拾取的美好,写过一些平凡生活中的不平凡……

  提笔的初衷,一方面是为了挖掘埋藏在那些故事里的闪光,另一方面,也是对年少时的热爱有个交代。

  但,毕竟光靠着热爱是发不了电的。

  一年来,一直这么持续输出,不但是个脑力活,也是个体力活加耐力活。写到自己感兴趣的,能眼前一亮的人物或往事,还算有意思。有时根据发表要求,不能不挖空心思去写一些牵强附会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会逼迫自己去写一些俗气的选题,这时,必须沏一杯新茶,耐着性子,把东西写完。写作,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看个人把标准放在哪儿,但它所能抵达的创作性的上限,终究还很有限,非要说跟创作有多大关系的话。这里面有自由的成分,可惜不自由的成分居多。

  一年来的写作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空闲时间,不再与朋友、同事们隔三岔五地聊天聚会了,一吃过饭,我就坐在电脑前打字。

  以前看到“自由撰稿人”这几个字,常觉得人家很了不起!现在,我发觉每一个被困在写作这件事里面的人,不管喜欢还是厌恶,是为了寻求成就感还是应付差事,自由的感觉多半是少的。也许,就没有自由一说。

  前段时间,也许是梅雨天气的作祟,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感觉很疲倦,我能够写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写文章发表得到的兴奋也越来越少,越写越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台写作机器。我没办法从容地在键盘上舞蹈,就像无法到旷野上呼吸,无法到达带着天然滤镜的阿勒泰草原上狂奔。再说所谓的干货型、知识型、认知型的题材,一直就是我的弱项,我选择了停笔。

  我每天开始刷短视频,看着轰轰烈烈的萝卜快跑、AI鼎沸着时代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发展,我却只能跟随洪流被冲刷到岸上。以前,我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你说这感觉是一种悲伤,是现代化生活的必然,是人类历史绕不过去的进化路线,都可以。

  朴树有首歌,叫《冲出你的窗口》,这首歌和《生如夏花》是一个曲,只是换了填词。好多个时候,被困在键盘上、被困在一个个并不是那么情愿的选题和一行行文字中、被困在重复的工作里时,我就想冲破枷锁从窗口冲出去。 

  你看,窗外的天多蓝。你看,窗外的水多清。你看,窗外的草多青。你看,窗外的风多轻。

  好久没去爬山了。

  我好想去爬有雪的山,想在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里去看雪、看雪上的云,去看太阳照耀的金顶、流动的日暮,去看只有童年时代才看得到的密密麻麻的星星,去听水流、风声……我想,或许我还能嗅到那些从高山上涌下来的千百万年寒气。

  在山里也许会觉得,如果可以一直活得像个人,像个丰富、真实的人就好了。而我们之所以渴望做片刻真实的人,是为了能够随时返回困住我们的处境里。

  这到底是奢望。因为去山里的费用就不少,只有中产阶级才能够实现这个自由。我看看账单,想起年迈的父母,想起儿子的房贷、孙子的奶粉尿不湿……这处境困住了我。

  相比较我的同龄人,我可能幸运一点,实在不想写文章了,安分守己的话,至少在做一份通过个人一技之长多少还有点反馈感的工作,而不是不得不选择从事“双保(保洁、保安)”职业,沦为老龄化冲击中的“前浪”。

  此刻,我甘愿被困在写作的枷锁里。

  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爬一座山,不管是什么山,不管山上有没有白雪,不管山是远是近,不管山上长的是不见天日的密林还是普普通通生活着的山民。每一个人都应该在心里保留这样一种向往,暂时放下枷锁,想办法去爬一座山、去走进山里。

  那座山真的很好啊,就简简单单地在那里等你。这一生有一座山一直在等你,这座山中有那么多生命在等你,不美吗?不热爱吗?

  所以无论暂时能不能去爬山,我们都不能丢下去爬一座山的信念和走进山里的欲望。
 
  一定要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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