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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群(连云港):她不知道

2022/5/14 20:45:29      来源:江苏散文网      人气:1232

 
    今天忙完复工准备的材料,快到晚上九点了。
    想着该吃晚饭了,但又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打开手机备忘录一看:果然还剩一件事——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铃声是《太想念》,最近很火热,很流行。
    “爱的往事一件一件件,甜蜜地蔓延,
    你的影子一天一天天,拉长了思念,
    在梦里吻的脸却来不到我身边……”
    这边音乐突然断了,原来是那边电话通了。
    200公里之外,遥遥相隔,但声音,贴在耳边、近在咫尺。母亲的声音有些诧异:怎么了?打电话有事吗?
    我支支吾吾:没有、没有……
    母亲不信,没有事?没有事打啥电话?
    霎那间就像小时候考试没考好挨了她一顿揍,但这次不是肌肤之痛,是心里。
    我若无其事地说:这不快要复工了吗?告诉您一声,省得您担心。
    她的声音快乐起来:真的?那可是好事!
    接着,娘俩东西南北,古今往来,扯了一通。她一会儿叫我认真工作,一会儿又叫我不要太累;一会儿叫我低调做人,一会儿又叫我不要怕眼下的困难。
    她说着,我听着。差不多一堂课,45分钟。她说完了,问:听到没?我连连回答:嗯嗯嗯。她又问:能不能记住?我连连回答:嗯嗯嗯。
    她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
    我出生之后,母爱如涓涓细水,一直不断。
    但我爱母亲如风吹树叶,风吹一下,便动一下。
    她的青春,早已随风而散,一去不再复返。我惦念的,唯有她日渐苍老的容颜。
    离开她的肚子40多年,但这么多年我的思想、精神和灵魂,仿佛一直依附,一直不曾离开。
    我的一切,失败与成功,泪水与荣光,得到与失去。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她只是想听到我的声音而已。
    她只是想着我可以幸福快乐、可以开心轻松而已。
    我每一段人生历程、每一种样子,都是她内心最期待、也是最美的风景。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想回到她的怀里,想抱抱她,或者让她抱抱我。
    但现实,让我们无力张开彼此的臂膀,只能交付给对方——温柔的目光和遥望。
    母亲年迈而憔悴,换得子女的枝繁和叶茂。母亲辛劳而枯槁,获得子女的重生和希冀。
    日子和往常一样,在母亲看来。她毫无觉察,她并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今天她儿子打电话,因为是她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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