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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击疫情,江苏散文学会在行动 | 高锦潮(淮安):你在疫线还好吗

2020/3/15 11:48:36      来源:江苏散文网      人气:3890

 
    2月13日,被新冠肺炎搅得提心吊胆的我,正在翻看微信中铺天盖地的有关湖北省委书记和武汉市委书记易人的消息和评论时,14点44分“云病房”给我发来一条消息:“你好,因为疫情的原因,今天我出发去武汉支援了,后面的门诊暂停,最近大家尽量不要到医院来,有紧急的情况去急诊看或者找别的医生,不急的继续在云病房留言,开药的可以在网上买。特殊时期大家戴好口罩,少出门,勤洗手,共渡难关。”杨医生也去疫情重灾区了!见此,我的心好象行进途中格噔被绊了一下。

    “云病房”是江苏省人民医院心内科杨刚主任建的一个公众号,那天做好心脏消融手术出院时,护士再次提醒我加一下“云病房”。看到这个“再”字您就会明白,说明护士已经跟我讲了不是一次。作为患者,加个公众号,还用得着护士如此督促提醒?不就是点下指头就完成了吗?这简单对我来说真的不亚于办件大事那样复杂,原因是我对添加微信群,是严把准入关的,特别是对有涉嫌做广告的群,更是慎之又慎。入院后护士提醒过几次,为免除不必要的烦恼,我就是没有添加。开微店、做广告、发养生视频,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瞄准了群员的口袋,即便是不掏口袋要钱,也会是无休止地推送公众号上自诩为作家、诗人的文章,这些口水文章,说实话,看它就是在浪费时间,所有这些,说白了就是通过卖弄的方式来推销产品与打赏捞钱。医药回扣、红包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和全社会憎恨的焦点,医生因此也被说成是患者的吸血虫。有人甚至讲,宁愿与乞丐处,也要远离医生。天使的洁白和高尚,就这样被铜臭给锈蚀得遍体鳞伤。这就是我没有添加“云病房”的理由,也算是三番五次不听“提醒”的原因。

    下午一点多钟,在我脱下病号服,穿戴齐整准备出院时,妻子劝我说,人家护士都说了几次了,你就添加一下吧。心想加就加,先应付一下,不好就删掉。我竖起手机朝贴在墙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您已成功加入杨刚医生的云病房,考虑到医生工作较忙,请您尽量精简语言,准确描述病情。”见此,我发了“谢谢!”,立马拎起东西与病友打了招呼朝病房外走去。

    两小时的车程,将我从喧闹繁华的都市送还到清静安宁的苏北小城。人一静下来,就会用到处乱想来填充大脑。水乡洪泽是宁静的,摆放好行李,戗在床上的我,不喜欢泡电视,虽然拿来了《人民文学》,可是看了不长时间,就被头脑中乱糟糟的东西给搅得无意再去从纸张上捡拾文字了,更不愿被手机俘虏成低头族。此时,唯一关心的,就是“云病房”的信息,可是,除了我发的“谢谢”两个蓝色的字,其它什么也没有。等待回复的那个急啊,真的是猫不三狗不四。屏幕看了多少次,我都记不得了,尽管好友和其它群前一路红点,可我只对“云病房”感兴趣。盼啊等啊,那个焦急是无法形容的,直至晚上八点过后才收到:“有问题可以留言给我。”几个小时过去,就等来这几个字,心想,这样的微信还不把人给聊死啊?

    两天后,我在《扬子晚报》副刊上读到一篇《无法实现的约定》。“来到我办公室的人,都会发现桌上有一张我和一位小朋友的合影。”开头这句话一下提醒了我,也亲近了我,脑中顿时闪现出一帧照片。确有其事。文中讲述的是杨刚与11岁患者小恒的事。小家伙心脏直径达86毫米,超过正常孩子的一倍多,要想挽救他的生命,必须立即手术。考虑手术时全麻风险太大,杨医生便对他进行了与我一样的局部麻醉。一个月里经历了“九死一生”三次手术的小恒,见到杨医生后第一句话便问:“我能喝冰红茶吗?”杨医生哄他说,你的心力严重衰竭,必须控制喝水。为了安慰小恒,杨医生许诺,等他好了,就送他一箱冰红茶。没想到,这个许诺竟成了杨医生排遣不掉的遗憾,一天睡梦中小恒突发心脏病离开了人世。文章虽短,却从细小的情节中,折射出一个医生的善良心地,更显示出非常繁忙的他们,对患者细致入微的体贴和关爱。

    两天后的晚上,看着央视的《新闻联播》,我第一次发信息问:“杨主任,请问动态图到时候我怎么获得相关数据?”因为出院前我背了动态仪,结果要待一周后才能出来,考虑到不想为此多跑一趟,就试探性地发了这条信息。两小时后,杨医生回复说:“过两天提醒我一下,帮你看看。”隔一天中午的12点我又问:“杨主任,我是16号做的消融手术,今天能无偿献血吗?”(我与上次的无偿献血时间到了)晚上近十点,杨主任回复说:“再恢复一段时间吧,术后一个月。”

    经历几次问与答,我理解和体会到了刚添加“云病房”时的那句“考虑到医生工作较忙,请您尽量精简语言,准确描述病情”的提醒。翻看了几次的问答,杨主任都是在中午或晚夜才回复,说明工作确实忙。记得我那天手术,上午九点半进手术室时,管床医生轻描淡写地跟我说:“放心,手术简单,一个来小时就好了。”哪知手术实施后,难度远远超过了所料,因病理复杂,我的眼睛和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所不同的事,我要忍受越来越重的激光灼烫,他们则是丝毫不敢马虎的慢慢做,一次能坚持到五分钟,就算不简单了。我的心脏如同压上了石头一样难受,他们悬着的双臂酸累得发抖,颈椎也像坠着铅。杨主任和另两位医生就这样人换机不歇地做了四个多小时,连午餐都是站在门外轮流吃的盒饭。事后我与管床医生聊起此事,对因为自己的手术,而耽误了杨医生他们正常下班很是不好意思。管床医生说,你没有必要这样想,这样的事情凡是做手术的医生是常遇的事。由此可见医生是多么的辛苦,他们只要一上班,那时间就不是自己能够支配的,而是完全由患者的病况说了算。后来我又与管床聊起了医生收入的事。我说现在的县级医院,常常把“请专家”作为他们挽留患者在本地实施手术的王牌,像杨主任他们只要被请去,就是一两千元的出诊费,仅凭这个收入也不菲啊。管床医生一笑说,你来了这么些天,应该看到了,他们有时间为了一个手术去值得跑一趟吗?更不要说整天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挤了。通过耳闻目睹,我对“云病房“的了解也像推开门扉那样豁然开朗,并彻底颠覆了过去对医生的肤浅认知和社会传闻的添油加醋抹黑了。

    随后的拆线、洗澡、服药、饮食等等,“云病房”都是有问必答。“杨主任,不知道我的动态结果出来没有?”上8点半发出的,中午11点他就给我发来电脑阅读截图,并回复“很不错”。接下来的有问必答,一直在时间的流淌中体贴温婉的再现着。而且这个“云病房”还不像其它群,都是一对一,没有第三者可以显示的乱糟糟,平时除了一些病理知识,基本非常安静,搞得我特意将原来像其它群那样把消息置于“免打扰”的,又特意给打开来,甚怕错过了什么。这就是一个患者与一个医生在虚拟空间里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这样的医后服务,再优质的售后服务也是望尘莫及的,更是令患者发自肺腑的感激。

    “你好,我是江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吴楠,是杨刚主任的学生。因杨主任赴武汉抗疫,外出一个月,工作繁忙,这段时间云病房我来暂代回复。”2月20日,收到这条信息后,虽然对“云病房”数天牵挂的石头落了地,但是很想得知杨主任在武汉的情况,那儿可是重灾区啊,然而,几次想在留言栏写下了“请问杨主任在疫线还好吗?”的询问文字,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点击发送,因为我知道,身在抗疫第一线的杨主任,与四万多驰援的同志一样,已经是一门心思扑在了紧张地与病魔搏斗中,从早到晚穿着防护服水不喝尿不撒手机不靠的他们,已经是身心俱疲,哪还有时间向别人去回复信息呢?能有我们“你在疫线还好吗?”的惦念,也就心满意足了。

    3月1日,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询问:“请问你和杨主任联系方便吗?他具体在哪家医院?近况如何?”对方回复:“武汉市第一人民医院,放心,一切安好!”

    看着这几个字,那种心提手上的牵挂,瞬间就安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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