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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思:莲花桥上望荷塘

2016/1/2 15:38:12      来源:      人气:3136

    瘦西湖有了荷花就更显得风姿绰约抑或丰姿绰约了。每次我去瘦西湖都要在有荷花的地方驻足流连,每每会自然想起“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小荷才露尖尖角”等等美词佳句,也会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沐浴在沁人肺脾的荷的清香中,妙处难与君说。

    我是非常喜欢荷的,我曾写过一首瘦西湖清荷小诗:“清莲出水不染尘,中通外直精气神;雨打荷叶西湖瘦,捧读泪水疾苦声。”也曾接待网友孤荷听雨到瘦西湖赏荷,为其题写藏头诗:“孤雁留声贯长虹,荷举青春作斗篷。听得诗人说美梦,雨打碧云珍珠同。”我也曾为家乡的荷花塘特校写过校歌《亲亲荷花塘》……

    今年不知忙着什么,竟错过“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季节,心中有些想念。国庆长假,难得留取半日暇,真是应了古人的话“偷得浮生半日闲”,相约我的朋友陶香志先生,在七天的最后半天去看看——中秋后的荷是否和瘦西湖一样的瘦了。

   巧的是天公不作美——十月七号的下午下起了小雨,给人秋雨绵绵好凄美的凉意。我说:“估计今天是‘留得残荷听雨声’!”陶先生说:“岂不更美?”
 
    陶先生酷爱书画摄影,他拍摄过一组残荷——水冷草枯,残荷枯瘦出各种形态,在荷塘中倒映成对称的几何形,给人以禅意。我喜欢陶先生的名字——有陶冶花香的情志。他背上相机,我们打着伞来到瘦西湖西大门,毛毛雨飘飘忽忽梭梭而下,密密匝匝。我转了一下雨伞说:“小雨下得蛮大的。”

    瘦西湖长有荷藕的地方很多,用不着寻找,只要沿着河边走,不经意举目一眺或蓦然回首,一塘荷叶就在那里举着,心里马上清爽起来。今在中秋后冒着小雨去瘦西湖看荷还是第一次,多了一些浪漫情愫,又泛起有一种“我来迟了”的歉意。
我们进了门就直奔五亭桥,五亭桥也叫莲花桥,我更喜欢莲花桥这个名字。

    桥的两头与河岸构成直角处,一杆杆荷叶还挺立在水面上,虽然没有“连天荷叶无穷碧”,但也没有寂寥零落之感,水清亭静,唤醒我的闲适浪漫之情,我们从此桥孔圆洞里看桥那头圆孔外的田田荷叶,如同一幅国画,心中顿生借景抒情的兴致。我想要是晚上,天上一个月亮水上15个月亮的奇景里,定是一片清幽雅洁,美不胜收。陶先生说,他曾拍过月映莲花桥的照片,荷叶相映美轮美奂,简直是化境。

    小雨密一阵疏一阵,我们上得莲花桥,风铃叮叮当当随风响着,一种幽思扣着心弦,把我们的目光牵引到了桥西边,一大片荷叶映入眼帘。我们走过莲花桥沿着南岸向西不远,右手有座小桥,过了小桥就是一方荷塘,荷花没有了,好多莲蓬还举着,有的“蜂窝眼”里还呆着老了的藕莲子,要不是雨天,定然听到风摇莲子响。荷叶老健,挤挤挨挨,似乎气氛有些凝重,但也没有那么老气横秋,也无七零八落伤秋之意,在荷塘四周的垂杨柳的陪伴下,好像到了远离了喧嚣的境地,再有烦恼,也会抛却脑后。我们在荷塘跑了两圈,雨没有停的意思,一阵阵风摇落杨柳枝叶上的雨水,打在雨伞上滴滴答答地响,滴落在塘边上的荷叶上也是滴滴答答地响,仿佛整个荷塘都是举着的伞,而我们举着的是荷叶,不禁想起天真浪漫的童年、满溢希望和情调的青年。透过荷叶向东看,就是那座顶覆黄色琉璃瓦、檐漆为绿色、典雅瑰丽的莲花桥。我说,谁言秋天没有荷花?那莲花桥可是瘦西湖一朵最大的荷花呀,永开不败的!

    陶先生来了兴致,说下雨地上反光,拍照片效果好。我说好的。

    风一阵阵地翻阅着荷叶,翻阅曾经的美好,翻看荷下的无限真情。秋风同时也翻阅我一头黑白相间的苍茫,翻阅着过去了的多愁善感的岁月。我靠着一棵大柳树站好,近处背景的荷叶,虽是有了斑点但却深沉;远处是那莲花桥,秋天里再美不过的佳境了。咔嚓咔嚓几声后,我和荷叶、莲花桥在照片上层次分明地融为一体。陶先生说人和物皆有生气。我笑笑说不知老之将至。

    看了照片,有了秋雨里在瘦西湖赏荷的依据,我们满心欢喜,打着伞继续与荷共舞,好像看不够似的……一直到傍晚,淅淅沥沥的雨滴还断断续续打将下来,我们的心更加幽静清廖,不为秋燥,不为秋悲,倒是引入深思。

    “登楼倾听市声远”,幽游似神仙啊!站在莲花桥上望荷塘,把十丈红尘过滤得清澈澄明,把人世间的纷繁甩开。人人心中都有一朵与莲花桥和荷藕相接的莲花,绽放了会天远水阔,安静平和。此时此景此镜,谁不感动?

    在绵绵秋雨的黄昏站在莲花桥上望荷,是一个望不尽的世界,过往一拨又一拨的游人站在莲花桥上望荷、拍照,把莲花美景带回家,如此这般,瘦西湖的荷不是连着五湖四海的荷了吗?风景这边独好啊!

    “莲街慈云共仰板,秋风篱落扣禅关。”我不知道“我来消受藕花风,占断银堂地几弓”的深意,但我知道,别处有荷或有莲花桥,却没有瘦西湖的荷与五亭莲花桥这么夺人心魄,瘦西湖的荷和莲花桥是连在一起的,站在莲花桥上望荷塘,我就想起佛主坐在莲花上禅悟、观音菩萨站在莲花上看人世间。这样地看荷,就禅意十足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谁说秋天只剩下菩提,荷花的世界没有了?莲花桥是朵不会凋谢的荷花,永开不败的盛世莲花!听,莲花桥上又传来风铃的清音,天籁悠远,佛音般的动人心魄,岂不是风摇莲子响的的化身么?

    站在莲花桥上看荷,格外引起我的相思,牵扯着最柔软处的绵绵心绪。这种相思,了无痕迹地在清幽环境中“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迢递隔重城”,别一种秋思不亚于春愁。

    站在莲花桥上望荷,加之小雨的呼喊,心中油然生出不绝如缕的乡愁。想起 “一水回环杨柳外,画船来往藕花天”的欢愉,不由随口默诵李啸村的“不涂花粉不施朱,破冻芙蕖色转殊。为问君家旧花墅,雪深有此一支无。”

    陶先生提醒,该回家了,我又深深地回望荷塘和莲花桥——莲花桥可谓世间留在心中永恒不变的莲花!我却更喜欢站在荷塘笑望莲花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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